吳玲瑤

Four Women Wearing Shirts Standing Beside Green Leaf Plants

我對僑生的印象一直很好,在台灣念書時,就有許多僑生朋友。也許感念在那風雨飄搖的年代,他們選擇了台灣這片避秦淨土做為學習的地方,這種感情令人感動,所以常常找機會請他們來家裡吃飯。在旅行不普遍的年代,從僑生那兒學到許多地理知識及各國風土人情,也體會到他們不停流浪遷移,所嘗到孤單寂寞的滋味。

來美國後又認識更多粵籍朋友,幾次當地的僑生聯誼會請我演講,他們和我分享,以為自己在說國語,別人卻有聽沒有懂所鬧出的笑話。

一位老師說僑生問問題時,四聲糾纏不清,說起「溫、文、吻、問」都差不多,於是出現了:「老師,我有個吻題(問題)想吻吻你(問問)。」寒暑假從僑居地回來時說:「我是搭飛機來的」卻說成:「我是打飛機來的」。共同的記憶中有一些個別的回憶,有位僑生說他在台灣學會的特技是在多雨的台北,能夠一面騎車一面打傘。他稱讚台灣人多禮,買東西或餐廳吃飯,店員會說謝謝或感恩之類的話。

鄰居有一家早期留學生,他們坐船來美國。聊天時我問她和先生怎麼認識的。她說:「床上認識的,我們一上床就認識,一下床就結婚。」這老太太的廣東國語嚇了我一跳,這麼開放?後來才發現我聽錯了,是上船不是上床。

我一位同學交了香港僑生男朋友,提及普通話說不好造成誤會,對她男友是家常便飯。常聽到的笑話是,他問:「水餃一碗多少錢?」但說成了:「睡覺一晚多少錢?」同學說她男朋友稱讚她純潔得像白紙,聽起來是:「蠢得像白癡。」他們第一次約會時,這位僑生坐計程車請她去看電影,他很體貼地問她冷不冷,但說成:「你動不動?不動我就開槍了。」我同學嚇一跳,開什麼槍?男朋友不知道為什麼女孩好像生氣了,其實他想說的是:「你凍不凍?不凍我就開窗了。」

有一次一大堆同學相約去吃火鍋,僑生客氣請他們先動手燙菜,說成:「你們先滾吧!」後來才知道自己用詞不當,想將功贖罪服務同學,去向侍者要「三斤屎」,原來是要餐巾紙。沒人聽得懂他點菜時要「西蘭發炒又片」是什麼?原來是「西蘭花炒肉片」,問餐館老闆:「有金魚嗎?」老闆說:「金魚怎麼能吃?」原來他要蒸魚。

另一次大夥去飲茶,向服務員要「芥末」,台灣服務生聽不懂他的口音,以為是要一面吃飯一面看表演節目,就說我們沒有提供節目。他再解釋是要黃色芥末,又被誤會成黃色的節目。類似的誤會一樁又一樁,我同學經歷了各種「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廣東人說官話」的場景,但最後還是嫁給了這位僑生,她越來越覺得男朋友說的廣東國語太可愛了,況且粵語還保留了完整的古漢語特點,越學越有意思。後來她就跟著這僑生老公回僑居地過日子了。

世界副刊(幽默過日子)2021-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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僑生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