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丹莉
二○一九年聖誕節收到一張禮卡,還來不及使用,新冠疫情就開始猖狂,居家避疫一晃一年多。那家百貨公司位於離家較遠的「時尚谷」,怕日久生忘,所以打完兩針疫苗之後,擇一吉日,造訪了近兩年沒去的購物中心。
不是周末,驚訝於它停車場的擁擠,蜿蜒上了第二層,才找到一個角落停車。走進商場,碧空如洗,白雲悠悠,一排排高大的椰子樹列隊歡迎。剛搬來西部時,對於這兒多數不在室內、沒有共同相連屋頂的露天購物中心驚訝不已,處處繁花盛開,旗幟飄揚,涼椅咖啡座、兒童遊樂區、賣飾品小攤……,裝飾布置總是隨著四季變化,就連復活節兔子、聖誕老公公也大多是坐在室外和孩子們拍照。
這天的時尚谷也很時尚,櫥窗擺設得琳瑯滿目,紅黃藍綠鮮艷的麻紗罩衫、飛舞的繫腰斜裙、戴墨鏡穿泳裝的模特兒,在在提醒著盛夏將至。精品店的門口拉著一條黑線,銷售員數著排隊的人潮;「賽克斯第五街」這家老店關門了,換成了「永遠的二十一」,這年頭人們多數居家上班,休閒服當道。
一家西班牙平價服飾店,結帳的隊伍已經排到了店門之外,是在大減價嗎?蘋果商店內人潮洶湧,眩目的彩虹各系列電話一字排開,取代了以往的黑白單調;彈著吉他的歌手,在椰樹下唱著披頭四的「昨天」,昨天,我所有的煩惱似乎離我好遠,疫情中的高山低谷不也才是恍如昨日嗎?
看著外面的花花世界,原以為在家孤獨慣了的心,竟然忍不住雀躍,擠在人群中,蹭著這分熟悉又陌生的熱鬧。這世界一角的購物中心,經過了可怕的疫情打擊,正以花枝招展之姿向疫情大聲宣告:我們人類是不會被打倒的!一些老店沒關,還有一些新店在蓋,看到這股蓬勃的生機,有點鬆了一口氣的感覺。時尚谷別來無恙,它們似乎挺了過來,但願其他各行各業也能如此。
經過藥房外面,看到豎立的牌子上寫著:「歡迎隨時進來打新冠疫苗,不必預約。」心中忽然有著無限感恩,在美國的朋友們幾乎每個人都接種了兩針疫苗,許多城市的警戒線也從最嚴格的紫色漸漸改成了輕度的黃色。雖然室內仍要戴口罩,但看看今天時尚谷中的盛況,想必大部分商家和客人已經慢慢從蕭條中復甦。
從時尚谷的東側逛到西邊,樓上樓下幾十家店鋪,我走走停停,驚訝於自己的清心寡欲,沒有任何想買的東西。宅家一年多,整理出清不少家中經年累月堆積的衣服雜物,這才發現我們需要的真是不多。我身上的禮卡竟然原封不動地帶了回來,這在疫情之前是不大可能的事。沒想到疫苗注射不僅能防新冠肺炎,還讓我對逛街購物也一併免疫,是該高興還是惆悵?
世界日報家園小品 2021-0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