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繁曦

胡適先生六十一年前給一位大學生的回函。

胡適先生是我的偶像,一九五三年在台中一中讀書時,有幸聽他演講;那天聽眾太多,距離遠,聽得到聲音看不見面貌。當時即夢想有一天能面見這位世界偉人。想不到六年後,美夢成真。

在台大求學時,憑著一股理想與熱情想辦個刊物,竟天真又冒失地寫信請求當時為中央研究院院長的胡適先生為刊頭題字。現在想來實在太魯莾,意想不到是胡先生竟很快回信了,並邀我到南港談談。

一九五九年三月十五日,陽光高照,我和孫、譚兩位同學一同前往。胡先生在書房接見我們,非常和藹,如師如父,完全沒有官架子。他親切地詢問我們的學習情況和畢業後的打算,對我們辧刊物一事多所鼓勵,並説年輕人讀了書對社會要有所承擔。

胡先生見我們帶了照相機,便笑著説到外面拍照吧?可惜這張珍貴的合照今已剝落斑殘了。

二○一九年秋回台小住,太太到南港中研院嶺南美術館研習國畫,我先到院內胡適紀念館參觀,再到右側胡先生書房重溫舊夢。樸實的書房,內部擺設沒什麼改變,書桌上的筆筒、墨盒、硯台和桌前那張我曾坐過的椅子和六十年前一樣。我坐在一旁的舊沙發上沉思、發呆,彷彿聽見當年胡先生愛護青年學子的爽朗笑聲。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天色暗下來,伴著落雨聲,我起身走到當年拍照的地方,仰首張望,當年日正當中,而今夕陽西下。

我頂著斜風細雨,快步走回嶺南美術館,太太見了我,對我展示她的畫作黃玫瑰,並問題什麼詩詞?我不假思索:「要怎麼收穫,先那麼栽!」

《世界日報》上下古今版 2020-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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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之墨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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