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外

阿三這兩天懷疑女兒小甜有「陰謀」。

根據與女兒的合約,他現在隔日解答女兒一個刁難性問題,且不得問緣由。女兒上次問他的問題是:怎樣學會口吃?他答的是:只要天天模仿就行;當然馬上補一句:妳可千萬不能學!之後便很快觀察到女兒和閨蜜小丹長時間竊竊私語,有時吃吃發笑,有時又好像非常憤怒、拍桌子打凳子。

可他又不好真去偷聽,只好決定直言不諱。

女兒再來提問時,他說今天不答了。

女兒嚴肅地論理:言出有信,老爸應當以身作則,不應食言!

阿三卻說:規定本來就是老爸我製定的,今天我自己修訂。

小甜怒道:「執法當如山,不該朝令夕改!」

阿三卻笑:「我不是法官,只是爸爸。況水能載舟、也能覆舟,今天就是覆舟之日。」

小甜稍作讓步,問何時他能重新「載舟」?

阿三於是答:妳要先交代清楚,為何想要學口吃?

小甜不得已,説了真話。原來班裏來個新同學希婭,有些口吃,男生鮑勃欺負她嘲笑她。小丹和小甜打抱不平,所以按阿三的説法,故意叫鮑勃模仿希婭説話。鮑勃上當,果然才幾天便已多少染上了口吃。

問題在於,小甜她倆因「教唆」,無意間居然也有了口吃。她今天想問阿三的問題,正是想知道怎樣才能從口吃中恢復。

阿三嘆口氣:「害人不成反害己。」

「那男生太……太刻薄,教……教訓他,不就是在幫希婭嘛!」小甜果然有些結巴。

阿三不滿:「那妳們也太刁鑽!挺身而出當面制止鮑勃的行為,才是光明磊落的幫助。」

小甜忙道:「所以老爸幫我,我好再去幫希婭呀!」

阿三提出了三個條件。第一,要鮑勃向希婭公開道歉、並保證再也不嘲笑希婭;第二,停止戲弄鮑勃;第三,同意在她倆復原的同時,她倆也必須幫助鮑勃恢復:「三條都必須同意,否則我再也不會『載舟』。」

小甜卻覺得不可行,愁道:「鮑勃怎可能公開道歉?」

阿三神秘一笑:「妳不是有治療口吃的解藥嗎?」

「可你還沒給我呀!」

「等前兩條都實現了,就會給妳。」阿三很得意:「我等妳兩天,等成功了再『載舟』!」

小甜比他更得意:“其實剛才你已經『載舟』好幾次了呢!”

兩天之後,小甜果然成功歸來。

阿三將兩本書遞過去:「這裏都是繞口令。其中一本是給鮑勃的。必須天天唸、反復練,口吃很快就會復原。」又取出一份地址電話:「希婭卻恐怕需要心理層面與語言訓練輔導等多方治療。這位專業人士是我的一個朋友,不妨去找他。」

然後嚴肅地對小甜說:「以後絕對不可再發生類似問題,不然……」

小甜連忙接道:「不然就『覆舟』唄!」轉身就跑,邊跑邊笑著大聲說:“謝謝老爸今天『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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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吃與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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