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青

小畫太「宅」、身體漸弱,於是媽媽送他去學跆拳道,因其廣告第一條便是──「有利於改掉孩子整天看手機玩遊戲的壞習慣」。

那天她有事,找阿三來幫忙「盯梢」。

在現場,當阿三看到孩子們練的「基本功」居然是「跳房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他兒時與夥伴們玩得不要不要的街頭兒童遊戲。曾幾何時,它居然堂而皇之走入高級練功房了?這只是單腿、雙腿依次跳過那畫在地上的方塊而已,簡單至極,可孩子們歪歪倒倒,居然無一人能單獨完成!

阿三覺得人類有什麼東西受到了嚴重挑戰。

當晚他去找了小秋。這小夥子自從創辦了華人活動中心,好評如潮。

之後,他又給女兒小甜出了個主意。

這兩位小青年當年也是在戶外玩樂中長大的,得知緣由也驚訝不已,但連聲贊同阿三的意見。

「人工智能再發達也不屬人的天性。只有愈靠近大自然者,才愈符合人的天性。」阿三嚴肅地說。

不久之後的一日,許多孩子包括小畫都被家長們帶到了山上那間華人中心參加活動。

先開始的是搶答題,問孩子們昨天在家玩的遊戲或做的活動是什麼。

主持人小甜說,誰答出來,她都會報出一種相應的室外活動,並教給大家怎麼玩;而這位答題的小朋友便會成為隊長,從此帶領大家一起玩。

聽到可以當隊長,孩子們迫不及待舉手搶答。

有一位說,他昨天玩了飛機模型,小甜便取出了風箏;另幾位同時搶答說玩了遊戲機,小甜便帶他們去玉米桿堆起的迷宮,說第一個從迷宮走出的孩子將成為隊長;還有玩無人機、小火車的,小甜讓他們拉扯鈴,滾鐵環,當然也可以放風箏;玩樂器的,小秋展示並教給他們折柳枝做柳哨,來吹好聽的曲子……

孩子們玩的花樣現在可真少,最多的是遊戲機,所以很快無人再能答出新的花樣。小秋小甜卻一口氣又說出許多戶外的遊戲:跳橡皮筋、踢毽子、騎馬打仗,甚至「抓壞蛋」,當然還有跳房子等等,提供了更多可當隊長的機會。孩子們興奮不已,爭先恐後一擁而上,學得很快,而且大家一起玩,樂趣倍增。

玩,果然是他們的天性。此次自然盡興而歸,下次自然踴躍前來。

他們統稱這些遊戲為「大自然中的小遊戲」或「天性遊戲」,受到了家長孩子的熱烈歡迎。

小秋還增加了一個長期項目:種花種菜,並將收成果實送去敬老院,再與老人們一起聯歡;小甜則定期對所有項目跟蹤採訪,將報導刊在當地華人報紙上。

漸漸地,孩子們臉晒黑了,口腦手腳都靈活了,健壯多了,家長不必再「盯梢」,華人報紙竟也漸漸脫銷起來。

當然,再去學跆拳道,基本功早已不再是跳房子。

當然,當上了好幾個項目隊長的小畫,也不那麼「宅」、那麼弱了。


【人間福報】(阿三在美)專欄小說 6/8/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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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性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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