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青

新成立的華人活動中心,今年將首次慶祝父親節。不知如何辦才好,於是負責人請來了一群當父親的,讓他們幫忙出主意。

眾人出的主意著實不多。有的說那天將攜全家去看望自己的老父,所以最好不要集體活動;有的說可以找些歌曲,來開辦一場小型演唱會,主題是表達對父親的思念;更多的沒有主意,說隨便做什麼、哪怕只是輪流上台發言,只要能傳遞對父親的追憶就行。

阿三的腦袋跟著發言的人之間轉來轉去,認真地聽著。父親的去世也曾是他一生中的至痛,常常思念不已、黯然神傷。但面對大家的這些想法,他仍覺不可思議,甚至哭笑不得。

所以,當問到他的意見時,他說出了頗驚四座的一句話,他說:「我對這些建議都不大滿意。」

有人開始責怪阿三無情,還有人批評他不孝,更有人追問他自己究竟是什麼意見。

「欲知愚見,且先答題。」阿三故作姿態,然後一連串地提問下去:「母親節時,不僅要使你的母親高興,還要讓你孩子的母親,即你妻子也高興,對吧?那父親節是否也應既讓你父親快活,還要讓你也快活?畢竟你和你父親一樣也是父親,對吧?即使你父親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希望你哀傷,而是望你能開心度過此佳節,對吧?」

有人沒明白,於是叫道:「阿三你究竟啥意思?」

「我是說」,阿三不慌不忙,「父親節是咱所有當父親的——包括你父親,也包括你自己的節日;是應在歡笑而非眼淚中度過的一個節日。若單純紀念父親,那就改在清明節更為合適。」

那人還是不明白。

阿三於是明確道:「我建議屆時開個大派對,請所有為父者攜家帶眷前來。既一起慶祝節日,又使咱的活動中心有更多華人知曉。」他一一例舉道:「不必去看望父親,而可將老人接來,兩代父親一起共度節日;開個小型音樂會挺好,但主題不妨改為歌唱父輩;至於想上台演講的,不如創作相聲表演,哪怕單口,只要能增加笑聲就好。總之,這個節日,笑比哭好。」

有人突然指著鄰座哈哈笑了起來:「老林,上次父親節你兒子想送花給你,居然被你罵了出去!看來真忘記了這也是咱自己的節日。」旁邊人一疊聲地笑嚷:「今年再有人送花,一定接!」

一旁突然站起了一位小學的班主任,激動地說:「我可以讓學生們像在母親節一樣,也為父親自製賀卡!」

還有人建議道:「咱們所有為父者,那天晚上最好再燃一堆篝火,好好熱鬧熱鬧!」

有位父親毛遂自薦:「我會葫蘆絲,到時可以表演一段助興。」此話立即成為一個號召,幾乎所有懂點樂器的都舉手報名,後來還擴大到歌舞與朗誦。

活動中心首次開辦的慶祝父親節活動,居然極為成功。


【人間福報】(阿三在美)專欄小說 6/22/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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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節,當淚或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