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外

華人活動中心成立未久,事情太多,令管事的小秋忙壞了,每天從公司一下班便往那裡跑,久已沒回家住。

那天阿三和小秋的父親阿丁約好一早也來幫忙,阿丁卻遲遲未到。小秋忙解釋說父親天沒亮便趕去外州幫朋友辦事了,起碼一兩天無法歸來。

近午,小秋才想起應給母親去電,因昨晚去電她沒接。這次她也未接,而是過了一會兒打了回來,說剛趕到F小鎮的小姐妹家打麻將,正熱鬧著,讓他儘管放心,還說:「連你爸送我來了之後也被我趕走了,所以你不必總來電騷擾。」

小秋放下電話時有點委屈:「我一共才打通一次電話,怎麼就成了騷擾?而且她不喜歡打麻將呀!」

過會兒阿三給小甜也打了個電話,問她前不久陪幾位叔叔阿姨體檢時,去的是哪家醫院。聽小甜答是他們的醫保S醫院,阿三讓她馬上再去一次,並給了她兩個人名,讓她在觀察室或住院部的病人中查問。

小甜很快回電。阿三於是又去叫出忙碌中的小秋,讓他立即去S醫院住院部找小甜。

小秋直到第二天上午才精疲力竭回到活動中心,劈頭便問一夜沒回家仍在忙碌的阿三:「您怎麼知道我媽住院了呢?」

阿三勸他先去補覺,見勸說無用,只好答道:「有很多線索嘛!你爸媽說話相互間不對號。你爸既然一早去了外州,怎可能又在上午送你媽去F鎮?而且你媽怎麼沒讓你晚上去接她?他倆肯定發生了一件你知道了會擔心的急事,而這最可能的便是生病。好在你媽只是輕微中風,現在你可放心了。」

「真不明白他們為啥要瞞我,下次再這樣的話我肯定生氣。」小秋轉身對著阿三,又提出另一個疑問:「可您又怎麼知道他們是在S醫院?」

阿三尚未開口,剛走進來的小甜已經接話:「S醫院是他們的醫保醫院,他們當然會去那裡看病。」又對阿三說:「幸虧老爸把丁嬸的名字告訴了我,不然真的很難查到呢!」

小秋仍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有點不滿似地抱怨道:「我爸媽一直叮囑我不可撒謊,可他們這次卻製造了一場騙局!」

小甜難以置信地盯住他:「這是善良的謊言啊,怕你擔心嘛!或者想免於對方牽掛,又或者出於保護,當然不能說實話。難道你會告訴小偷你家珠寶藏在哪兒嗎?」

「我也是騙你去的醫院,可你為啥並不認為我也在撒謊?」阿三微笑道:「可見換個角度想想,結論會不一樣。不過你若還不去休息,下次我也會瞞你!」

小秋若有所思,也有點尷尬,忙轉話題再問道:「我還是不明白,就憑那麼點線索,為啥我父母的事您會猜得那麼準?」

「因為這種事我們都做過呀!」阿三微笑著說:「子女不在身邊的父母恐怕都這麼做過。要不怎麼叫『父母心』呢?」


人間福報副刊(阿三在美)專欄小說 7/20/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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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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